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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格上的挚友《陈独秀致胡适书札》里写了啥?

  发表日期:2010年1月27日   出处:人民政协报        【编辑录入:多声

    7月27日,“13封陈独秀等致胡适的信札”入藏中国人民大学博物馆,这是国家文物局首次行使文物“国家优先购买权”,于中国嘉德2009春季拍卖会上指定人大博物馆优先拍得的。

    这为国家文物局首次依据《文物保护法》的规定实施“文物优先购买权”画上了一个句号。

    这十三封信为何如此珍贵?以至于国家文物局要第一次为它实施“文物优先购买权”呢?

    这篇文章从一个侧面为我们解读了这批文献的价值。

    ——编者

    胡适与陈独秀在新文化运动中同扛反封建、倡民主科学的大旗,但却在性格和后来的信仰上格格不入,分道扬镳,颇有戏剧色彩。

    后世谈论这两位巨人的,多是那段水火不容的社会思想争辩公案。然而,最近嘉德公司从胡适后人那里得到一批陈独秀书札,是1920年-1930年间,陈独秀致胡适(及李大钊、高一涵)信件,计有13通27叶。细读这批信札,钩沉出这两位巨人在报纸书刊上争得不可开交的“对手”背后,尘封的居然竟是他们鲜为人知的深厚友谊,相敬相重的半生挚友的故事。(以下楷体字引文,均引自《陈独秀致胡适等书札》)

    《新青年》风波

    胡适与陈独秀,曾同为《新青年》编辑。

    1919年,陈独秀受“私德”攻击,愤而离开北大,转赴上海。10月间《新青年》迁回上海,与发行商群益书社之间却嫌隙日生,陈独秀数次与群益书社发生冲突,他在致胡适的书信中也多次提及,打算独立自办《新青年》。适之,守常(即李大钊)二兄:

    ……现在因为新青年六号定价及登告的事,一日之间我和群益两次冲突。这种商人既想发横财,又怕风波,实在难与共事……我因为以上种种原因,非自己发起一个书局不可……

    五月七日适之兄:

    ……我对于群益不满意不是一天了……冲突后他便表示不能接办的态度,我如何能将就他,那是万万做不到的。群益欺负我们的事,十张纸也写不尽。

    五月十九日适之,守常(即李大钊)二兄:

    ……《新青年》或停刊。或独立改归京办,或在沪由我设法接办(我打算招股自办一书局),兄等意见如何,请速速赐知。

    ……章程我已拟好付印,印好即寄上,请兄等切力助其成,免得我们读书人日后受资本家的压制。此书局成立时,拟请汉声兄(疑为刘铁冷)南来任发行部经理,不知他的意见如何,请适之兄问他一声。

    五月七日

    而胡适也积极予以回应,与陈独秀磋商甚详。胡适的回复,今虽未见,但从陈独秀的回信中可猜度一二。

    适之兄:

    快信收到已复。十四日的信也收到了。条复如左:

    (1)“新青年社”简直是一个报社的名字,不便招股。

    (2)《新青年》越短期,越没有办法。单是八卷一号也非有发行所不可,垫付印刷纸张费,也怕有八百元不可,试问此数从哪里来?

    (3)著作者只能出稿子,不招股集资本,印刷费从何处来?著作者协济办法,只好将稿费并入股本;此事我誓必一意孤行,成败听之。

    (4)若招不着股本,最大的失败,不过我花费了印章程的九角小洋。其初若不招点股本开创起来,全靠我们穷书生协力,恐怕是望梅止渴。……

    五月十九日

    虽然鸿雁往来频繁,然而二人意见的不同渐渐明晰,陈独秀致高一涵的信函中,就道明了胡适对陈独秀一些做法的反对:

    ……适之兄曾极力反对招外股,而今《新青年》编辑同人无一文寄来,可见我招股的办法,未曾想错。……

    胡适的反对,并不仅仅针对于《新青年》的招股举措。实际上,在“五四运动”轰轰烈烈进行的同时,两位携手共举“科学民主”大旗的战友,一同站在“反对旧文化旧传统”巨浪的前端,思索着未来的中国将走向何方,却不可避免地出现分歧。

    胡适师从美国杜威教授,接受的是“实用主义”理论,主张以渐进的改良手段在中国建设欧美式的宪政民主政治,而此时的陈独秀,却已经从“法兰西精神”“美利坚文明”脱胎出来,接受了“一声炮响”送来的马克思列宁主义,他要建立代表工人利益的共产党,用政治革命的方式来建立“人民民主专政”。

    胡陈二人的意见分歧,后来发展成了史上著名的“问题与主义”之争。

分道扬镳


    1920年,应时任广东省省长兼粤军总司令陈炯明之邀,陈独秀赴广州担任广东教育委员会委员长之职。在多番思量之后,他给胡适去信,说:“《新青年》色彩过于鲜明,弟近来亦不以为然。”希望北京同人多为《新青年》做哲学文艺的文章。

    陈氏此番解释的话语,已有讲和之意。但是胡适并不领情,直言回复“《新青年》色彩过于鲜明,兄言近亦不以为然,但此是已成之事实,今虽有意抹淡,似亦非易事。北京同人抹淡的功夫决赶不上上海同人染浓的手段之神速。”他提出三个办法解决问题:

    1.听《新青年》流为一种有特别色彩之杂志,而另创一个哲学文学的杂志。

    2.将《新青年》编辑部移到北京来,由北京同人发表新宣言,声明不谈政治。

    3.停办《新青年》。

    陈独秀接信后极为生气,立即反对,随即又指责胡适与陶孟和,“南方颇传适之兄与孟和兄与研究系接近,且有恶评……我盼望诸君宜注意此事。”

    胡适受此批评后哭笑不得,遂提笔给李大钊、钱玄同、鲁迅、陶孟和、张祖训、周作人、王星拱、高一涵8位北京《新青年》编辑同人写信,请他们评理。

    对此,8人意见不一。张祖训、高一涵、李大钊同意胡适意见,赞成移到北京编辑;周作人、鲁迅和钱玄同则主张在北京另办一个杂志;王星拱、陶孟和则赞成停办《新青年》。

    一位署名为TugBxy的人曾致信胡适劝解:

    那第三个办法,照你所说的做去,我也很赞成。……

    仲甫(即陈独秀)本是一个卤莽的人,他所说那什么研究系底话,我以为可以不必介意。我很希望你们两人别为了这误会而伤了几年来朋友底感情。你以为然否?

    TugBxy

    再:广东、上海,本来是一班浮浪浅薄的滑头底世界,国民党和研究系,都是“一丘之貉”,我想,仲甫本是老同盟会出身,自然容易和国民党人接近,一和他们接近,则冤枉别人为研究系的论调就不知不觉地出口了。

    这位居中劝解的TugBey君究竟是谁,暂无史料可考,然而据他回复赞成“那第三个办法”判断,当为王星拱、陶孟和之一。

    陈独秀对此表决结果的反应极为激烈,他在致胡适等人的公函中,坚决地说:

    第三条办法,……自己停刊,不知孟和先生主张如此办法的理由何在?阅适之先生的信,北京同人主张停刊的并没有多少人,此层可不成问题。

    第二条办法,弟虽离沪,却不是死了,弟在世一日,绝对不赞成第二条办法,因为我们不是军政府党人,便没有理由宣言可以不谈政治。

    第一条办法,诸君尽可为之,此事於《新青年》无关,更不必商之於弟。若以为别办一杂志便无力再为《新青年》做文章,此层亦请诸君自决。弟甚希望诸君中仍有几位能继续为《新青年》做点文章,因为反对弟个人,便牵连到《新青年》杂志,似乎不大好。

    一月九日

    ……至于决议之结果,我自然服从多数。(若“移京”和“别组”两说各占半数之时,则我仍站在“别组”一方面。)……所以此次之事,无论别组或移京,总而言之,我总不做文章的。(无论陈独秀、陈望道、胡适之……办,我是一概不做文章的。绝非反对谁某,实在是自己觉得浅陋。)

    二月一日

    1921年,在陈独秀的坚持下,《新青年》又移到广州后,陈氏写信给北京同人宣布《新青年》与他们断交,让他们自己另办一份杂志,并说明自己是不会为他们所办的新杂志写文章的。曾经志同道合,谈笑间直欲将旧文化的樯橹扫荡得灰飞烟灭的青年挚友们,终于各奔理想,分道扬镳。

    私谊绵长

    世人多感叹胡适与陈独秀半生情谊,终究由于《新青年》的分歧而决裂,然而我们从陈独秀在此后致胡适的信札,看到二位巨人的坦荡胸怀与相知相重的情谊,那些分歧和意见,便可置之一笑。

    胡适在TugBxy的劝解信后,曾为“研究系”一事致信陈独秀,说“你真是一个卤莽的人!我实在有点怪你。你在北京的日子也很久了,何以竟深信外间那种绝对无稽的谣言!……我究竟不深怪你,因为你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好朋友。”

    陈独秀也坦诚地说:“你要我对于朋友不要太多疑,我承认是我应该时常不可忘却的忠告,但我总是时时提心吊胆,恐怕我的好朋友书呆子为政客所利用。”

    胡适与陈独秀在报纸文章中针锋相对,互相批评,并未就此疏远冷淡,书信往来不断,依旧怀着对彼此的敬佩与信赖,君子之交,深厚绵长。

    在广东期间,陈独秀曾拜托胡适邀请陶孟和顾孟馀前来广东办学,甚至希望在广州实践杜威的新教育法。

    一涵(即高一涵)、适之兄:

    ……弟颇希望孟和兄能来此办师范,孟馀(即顾孟馀)兄能来此办工科大学,请适之兄向顾、陶二君一商。

    师范必附属小学及幼稚园,我十分盼望杜威先生能派一人来实验他的新教育法,此事也请适之兄商之杜威先生。

    十二月廿一日

    即使胡适已脱离《新青年》编辑部,新书刊出之后,陈独秀也按时寄送胡适等人。

    适之兄:

    《新青年》已寄编辑诸君百本到守常兄处转交(他那里使用人多些,便于分送。),除我间原赠送的七十本外,尚余卅本,足可与守常兄商量处置……

    九月五日虽然陈独秀在《新青年》上批评胡适的“善良教育”不切实际,但同时他也热情地推荐胡适去安徽担任教育厅厅长。

    适之兄:

    ……皖教厅事非你和叔永(即任叔永)不会得全体赞成,即陶知行(即陶行知)也有许多人反对,何况王伯秋!

    九月五日

    此番言语,怎能令人相信二者会是水火不容的“政敌”。胡适清楚陈独秀激烈直率的性格,陈独秀也理解胡适温文又执着的书呆子脾气,即使二人政见不同,立场各异,在报刊互相批评,却也不妨碍这对老友彼此敬重,借着薄薄的信纸,互道一份真切关心。

    “善后会议”中的支持声

    1925年,是胡适最为煎熬的一年。他参加段祺瑞政府的“善后会议”,被民众讥为军阀分赃的帮凶,北大一院的厕所墙壁上甚至有学生的咒骂,骂他“卖身于段贼”,“拥戴段祺瑞为父”。正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形下,胡适听到了陈独秀支持的声音:

    适之兄:

    ……现在有出席善后会议资格的人,消极鸣哀,自然比同流合污者稍胜,然终以加入奋斗为上乘(弟曾反孑民先生不合作主义以此。)。因此,兄毅然出席善后会议去尝试一下,社会上颇有人反对,弟却以兄出席为然。但这里有一个重要问题,就是兄在此会议席上,必须卓然自立,不至失去中国近代大著作家胡适的身份才好……

    二月五日适之兄:

    ……我并不反对你参加善后会议,也不疑心你有什么私利私图……你在会议中总要有几次为国家为人民说话,无论可能与否,得要尝试一下,才能够表示你参加会议的确和别人不同,只准备“看出会议式的解决何以失败的内幕来”,还太不够。

    ……又申报新闻报北京信都说你和汤(即汤尔和)、林(即林长民)为段做留声机器,分析善后会议派别中,且把你列在准安福系,我们固然不能相信这是事实,然而适之兄!你的老朋友见了此等新闻,怎不难受!

    二月廿三日

    两封信件,言辞切切,支持之余,都是为老友胡适的担忧与抱打不平,真心实意地为胡适谋划打算着。

    我说了这一大篇,然而有何方法解决这问题呢?我以为只有继续办《努力》周报,以公布你的政治态度,以解释外面的怀疑。

    《努力》俟出,当然也不能尽情发挥,但在可能的范围内说几句必需要说的话,现在你的环境还可以做得到。似不可放过此机会,因为此机会势不能长久存在也。

    二月廿三日

    陈独秀深知胡适的“书呆子”脾气,更担心老友为当局政府所利用。适之兄:

    ……近闻你和政府党合办一日报,如果是事实,却不大妥。在理论上现政府和国家人民的利益如何,在事实上现政府将来的运命如何,吾兄都应该细心考虑一下,慎勿为一二急于攫取眼前的权与利者所鼓惑所利用;彼辈之所为尚可攫得眼下的权与利,兄将何所得?彼辈固安心为杨度孙毓筠,兄不必为刘中叔!弟明知吾兄未必肯纳此逆耳之言,然以朋友之谊应该说出才安心。行严(即章士钊)为生计所迫,不得不跳入火坑,吾兄大不必如此。弟前以逆耳之言触孙毓筠之怒,此时或又要触兄之怒,然弟不愿计及此也。

    二月五日适之兄:

    ……接近政府党一层,我们并不是说你有“知而为之”的危险,是恐怕你有“为而不知”的危险,林(即林长民)、汤(即汤尔和)及行严(即章士钊)都是了不得的人物,我辈书生,哪是他们的对手!你和他们三位先生合办一日报之说,是孟邹兄(即汪孟邹)看了申报通信告诉我的,既无此事,我们真喜不可言……

    二月廿三日

    种种关切之情,溢于言表。此时的胡陈二人都深知彼此已渐行渐远,但知己之谊,却不受政见所缚,患难时刻的支持鼓励愈发显得珍贵。

狱中鸿雁

    陈独秀一生多次被捕入狱,而胡适则每次必全力营救。

    1932年,陈独秀被国民党逮捕,待审期间,胡适发表演说《陈独秀与文学革命》,赞扬陈独秀在新文化运动中的巨大功劳和他一往无前的精神,更对他结合文学革命从事政治革命的实绩作出肯定评价。胡适主编的《独立评论》刊出傅斯年的《陈独秀案》,公开为陈独秀辩护。

    老朋友的一腔热血赤忱相助,狱中的陈独秀想来必是感慨不已。相知多年,“感谢”已远不足以承载这半世情谊,知交于心,又何须赘言装点。

    于是陈独秀坦然地致信胡适,言辞间皆是老友亲近之言。

    你回国,我不能去迎接你,只好以此函为代表。我现在要求你两件事:

    一)李季拟翻译《资本论》,但所用时间必须很长,非有可靠生活费,无法摆脱别的译稿而集中力量于此巨著。兄能否为此事谋之商务或庚子赔款的翻译机关?我知道李季的英德文和马氏经济学知识以及任事顶真,在现时的中国能胜任此工作者,无出其右。

    二)我前给你的《拼音文字》草稿,希望商务能早日付印,免得将原稿失去,且可了结兄等对商务的一种;并且我还痴想在这樁事上弄几文钱,可不必是实际的钱,而是想一部百衲本廿四史。

    兄回到野蛮而又不野蛮的祖国,一登陆便遇着我给你这两个难题,使你更加不愉快,实在抱歉得很。

    双十

    狱中的陈独秀并不知晓,商务印书馆碍于政治原因不能出版他的《拼音文字》,胡适不忍陈独秀的殷切希望落空,与赵元任私下里筹集了1000元,当作出版稿费送给陈独秀,供他生活之需。

    抗战爆发后日军空袭南京,陈独秀狱室被炸,险遭不测。胡适见状大急,会同张伯苓等人多方奔走请托,终于使陈独秀获释出狱。

    此后,两个争论不断的老朋友却再没有机会促膝长谈,直至永诀也未再聚首。

    行文至此,忽然想起胡适《秘魔崖月夜》诗中的两句: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,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。不知道他在写这首诗的时候,是否也想到了他的老友。(丁玲)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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